李彦思路非常清晰。

    “又或者,魏国突然撕毁合约,跟我们打仗,储备粮却用了一大半,该如何?”

    “陛下说得对,臣对这方面的确不太了解。不过天枢司打探到,魏国自从建立了织造司,使用了新式纺织机后,禁止民间使用,一切利润都进入了魏国官府那里。”

    “那种利出一孔的方式,能短时间内快速帮助魏崇延积累财富,但很快就会出现问题的。”李彦笑了笑,“魏崇延必然已经看过朕的书,朕猜测,他对朕在书里写的,人为主导市场,会引发危机,表示不屑,甚至怀疑朕是故意让他看到,误导他!”

    “那是误导吗?”刘文静问道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,朕在里面写的每一点,都是经历严格推敲的,朕的宗旨是向大夏内部普及商业知识。但这世间,向来是立场决定行为。魏崇延怎么会舍得把如此大的好处,交给民间呢?”

    刘文静听得似懂非懂,沈彬却很懂,因为他是商人出身。

    同时,沈彬很震惊皇帝对商业的认知竟如此之深。

    李彦自然知道,毛熊的模式是绝对行不通的,毛熊那种模式,在最初可以集中堆积资源来完成量上的增长。

    但实际上,那种模式有许多致命的缺陷。

    第一、生产和经营产生利润。

    第二、权力控制生产和经营,必然会从生产和经营两个部分去暗箱操作,获取利益。

    资本并不可怕,毕竟通过严格执行律法,能够一定程度上制约资本家。

    但如果权力主导了资本,那就非常恐怖了。

    权力将渗透到生产、经营的每一个环节,而权力者无法知晓巨大的市场需求,便会将资源过度倾斜到他自认为的领域。

    这就是毛熊解体的时候,坦克换罐头的根本原因。

    李彦写的《国家市场经济》更偏向于亚当斯密、凯恩斯和哈耶克的结合。

    这三个人,分别是古典自由主义的奠定者,现代宏观经济学的奠定者,新自由主义的集大成者。

    所谓的古典自由主义更偏向于经济领域,亚当斯密认为市场有看不见的手,官方不需要去干涉,交给市场自我调节就是人类最有的经济模式。

    这个理论是在18世纪《国富论》里提出来的,当时人类恰逢第一次工业革命,全球市场还没有真正意义上打开,人类对商业理论的宏观认知有限。

    《国富论》无疑为当时的人类经济打开了一盏明灯。

    但之所以说它是古典自由主义,是因为它认为自由发展可以解决一切,可随之而来的是垄断,以及欧洲各国利益分配不均,在民族主义下诞生的世界大战。

    世界大战后,人类开始反思古典自由主义,认为经济不能放纵。